双手撑在洗手台上,我佝偻着身子不停干呕,几乎要把肝脏挤压出来一样。
如今我已经快接近临产,可是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。
每天的躲躲藏藏,处处警惕,压根吃不了什么好东西,可腹中的孩子还在拼命汲取养分。
如此恶性循环,我九个多月,竟比八个月时还要瘦上一圈。
而且,我自己最清楚,这孩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出世了,这样东躲西藏,说不定哪一日就……
擦干了眼角的生理性泪水,我的视线落在台子上的某个银色光圈上。
顿了顿,我将它拿起——
它原本戴在我的无名指上,如今却只能藏在恶臭的洗手间里,见不得光。
戒指的圈印犹在……而人已经天差地别。
——
走出洗手间,蔺家乔正小心翼翼地吃着发黄的米饭。
他从不敢多吃那些菜,第一次吃的时候,他肚子疼了一晚,自那之后就碰也不敢碰了。
一见到,他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,试探地将饭盒往我这推了推。
我没多看他一眼,径直躺到床上,背对睡去。
没一会儿,我沉重的身子就陷入了睡梦中。
浮浮沉沉间,我眼前出现了一片充满浓雾的大海,天色黑沉,狂风怒号。
无数熟悉的画面,在脑海里放大——
一个小小的襁褓正滚落海上,忽然,原本看不清面目的婴孩忽然回过头,眼睛里流着两行血泪。
他张着口,嘴里尖锐的冲我叫着,“妈妈……你为什么不救我!”
我被哭喊声折磨得头痛欲裂,竟不知不觉也哭了起来。
就在我越陷越深,快要走进那片深海时……忽然,我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。
浑身打了个激灵,我霎时间睁开眼睛,眼前的梦魇瞬间散去。
不知不觉,我已哭湿了半面枕头,双目赤红。
蔺家乔不知何时蹭到我身边,冰凉的小手握住我的手,急急叫着,“阿姨……阿姨,你怎么了?”
我眼神落在他身上,没有一丝温度。
我好像魔障了一样,手渐渐触碰到了蔺家乔细嫩的脖颈、
这里真细,只要轻轻一用力,就能像芦苇般折断……
蔺家乔抬眼望着我,黑亮的眼睛里写满迷茫,躲也不躲,似乎不明白我想做什么。
正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,薄薄的门板似乎要被锤破。
“开门,警察查房!”
我一惊,手一下子脱了力。
门外的敲门声如同鼓点,一下比一下急,宛如催命符。
怎么办?怎么办?
我目光在小而简陋的房间里逡巡了一圈,一张茶几,简单的床铺,甚至连躲避的地方也没有。
“再不开门,我们就直接进来了!”外面催促的男声又一次响起。
抹去鼻尖渗出的汗珠,我反而镇定下来。
我用警告的目光瞪了瞪蔺家乔几眼,不要乱说话,随后踩着拖鞋朝门口走去。
门一打开,我便看见两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,带着大盖帽,皮鞋黑得发亮,只不过脸色很不耐烦。
“身份证,查房!”其中一个圆脸的,直接把手一伸。
我咬了咬牙,把假身份证递过去。
他们接过,把薄薄的卡片在手心翻来覆去。
“这是你?”
“是的,我本人。”
听完我的回答,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,我忽然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“我们怀疑你身份证有问题,请配合我们走一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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